他手掌的温度很高,桑宁觉得手腕处一片炙热 。
司南锦牵起她的手放在篝火旁烤火,他骨节分明的手时不时地搓搓那双娇嫩的小手,企图把那双冰凉的手暖热。
桑宁蹲在他身前,仰头间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
她的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檀木香,她撇开目光看向面前的篝火。
"噼啪——噼啪"。
那是枯木燃烧的声音。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星火,她盯着那处篝火似发呆似出神,却又清醒地问出口:"有人爱屋及乌,有人恶其余胥,你难道不恨我吗?"
闻言,司南锦给她暖手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恨你?做错的人又不是你。"
"那你爱我吗?" 桑宁平淡地再次开口。
这次,他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她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他不屑于回答她们却又不能回答她。
爱啊,怎么会不爱呢?
爱之入骨,视之如命。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把他当家人的人。
起初,他是真的拿她当亲侄女去疼,可是后来这种关系开始渐渐扭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是在她开始缠着自己开始,或是在她吻上自己的双唇开始。
他突然很想让她换个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一个可以永远永远留在他身边的身份——妻。
共枕眠,同偕老,双入穴。
他再也不会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人群中了,会有人对他好,会有人来爱他。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那么自私,他没有留下她的资本他给不了她未来。
他这一生跌宕起伏,一路走来尽是黑暗与不堪,柔宁是他污浊岁月里唯一的一道光。
这道光是他偶然间窥见的,他死死地盯着,即使眼睛充血了他也不肯眨眼,生怕一个眨眼间,那道光就会消失不见。
那年,他十六岁,她十岁。
那是他的母亲上官容音嫁来谢家的第一个年头。
那时的司南锦已经千疮百孔了,他用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包装着自己的破碎。
那时的他虽说孤僻却也没像现在这般冷漠。
他清瘦的身影总是独来独往,桑宁在花园玩时,偶尔能看到他穿着一身校服靠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修长的腿随意地曲起一条,指间夹着一支忽明忽灭的香烟,时不时地吐出圈圈烟雾。
他微眯着眼眸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叫这个年轻又帅气的哥哥为叔叔呢?桑宁不大明白。
那时的桑宁并不讨厌司南锦,恰恰相反,她很喜欢黏着他。
他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桑宁亦是如此,她想如果两个孤独的人待在一起,那孤独将不再是孤独。
于是,当她再次在那棵梧桐树下碰到司南锦时,她鼓起勇气抱着一盒橡皮泥朝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可怕又有些可怜的小叔叔走去。
"小叔叔。"
桑宁在他面前停下,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喊他。
司南锦点烟的手一顿,垂眸睨着她愣了几秒,随后他拿下嘴边未点燃的烟,清冷道:"有事?"
桑宁仰头看着他:"我们一起来玩捏泥人好不好?"
她把怀里那一大盒橡皮泥朝着他递去,看着女孩期待的目光,司南锦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就真的坐在草坪地上陪她捏起了泥人。
或许是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孤单的自己又或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真诚的目光了。
艳阳下,他骨节分明的手白得耀眼似是腊月纷飞的大雪,性感的青筋凸起,漂亮极了。
作为颜狗的小桑宁眼睛都看直了。
"发什么呆呢,小孩?"
司南锦递来一只黑白相间的橡皮泥小狗。
"喏,送给你。" 他慵懒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桑宁连忙错开视线:"哇,小叔叔,你捏的小狗真可爱。"
司南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桑宁第一次见他笑,那一刻她仿佛见证了一座冰川的融化。
"嗯……我还想要小橘猫、大白兔、小黄鸭……小叔叔你都给我捏出来好不好?" 桑宁打量着手中的小狗欢快地说道。
后来,司南锦竟然极具耐心地都给她捏了出来。
那天,他陪着她从艳阳高照玩到日落黄昏。
就在那块不大不小的草坪地上,他们捏了泥人,放了风筝,玩了捉迷藏。
司南锦还带着她爬了树看了棉花糖般的白云,摘了酸甜可口的野果。
那天,他救赎了童年的自己,也捡到了一光。
谢家老宅类似一座古老的欧式庄园,但这座庄园里有一栋格格不入的小楼。
这座独栋小楼坐落在后山,被高大的松树遮挡着,无人居住。
于是司南锦便被安排到这里住,往后的日子里桑宁经常来这里找他玩,司南锦也不嫌她幼稚耐心地陪着她玩。
司南锦做饭很好吃,比谢老爷子从国外请来的高级厨师做的饭还要好吃。
为了天天都能吃到司南锦做的饭,她干脆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硬生生地把司南锦不吃早餐的坏毛病改了过来。
相处久了,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她天天晚上缠着他让他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他的声音很好听似玉环碰撞似泉水细流,低低的带着磁性温柔极了,一个故事讲不完他的小公主就已经沉沉睡去。
司南锦对她很是纵容,愣是给她宠成了一个娇纵小公主的模样。
无论多晚,只有司南锦给她讲睡前故事她才肯入睡,无奈,为了能让小丫头早些入睡,他每晚都翘掉晚自习过来给她讲睡前故事。
那年中秋节,谢白皓和谢恒跟父母过来看望老爷子。
在司南锦看不到的地方里,谢白皓贼兮兮地拉着桑宁悄咪咪道:"妹儿啊,你以后可得离小叔远一点。你看他那张脸臭的能吓死一只老虎,回头再给你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