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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裴雪青沈元策庄周梦蝶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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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凑合,来日有人向你登门求亲,你便将我与他们比上一比,若觉得我比他们强,你就等等我,若我比不上他们,你就——”

“不用比。”这回裴雪青开口打断了他。

沈元策挠了挠耳根:“我说了这么多,不会连个比的机会都没有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雪青连忙摇头,心跳如鼓地深吸一口气,“我是说……不用等来日,我现在就知道,你比他们强。”

沈元策一愣之下抿起了唇,似是想笑又忍着:“你这话是不是草率了点,你都不知道将来会有谁向你提亲。”

“但我知道,这长安城中谁也比不上你。”

沈元策盯了她片刻,忽然背过身去。

裴雪青不明所以地探头去看他,见他握拳掩着嘴,嘴角快咧到耳根去。

“你笑什么?”裴雪青问完话,像是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沈元策回过头看着她:“那你又笑什么?”

两人大眼对着小眼一起笑起来。

半晌过去,沈元策咳嗽一声说回正事:“有你这话,我一定努力。”

裴雪青确认道:“那我们现在这样,算是——私定终身吗?”

“你说算,就算。”

“还差一环,私定终身是要交换信物的。”裴雪青想了想,取出一枚玉佩。

雪青色流苏作配,莹润白玉上镂刻着一个“裴”字。

“这玉佩上刻了我的姓,流苏颜色是我的名,交给你做信物吧。”她将玉佩递给他。

沈元策似是有些意外,一时没伸手来接:“我这连个说亲的影儿都没有,哪儿敢收你这么重要的信物?”

“重要,才能让你记着你今日的承诺。”

沈元策在她的坚持下接过了玉佩,认真端详起来:“这玉佩能拆成两半?”

裴雪青点点头:“雪青是月光照雪的颜色,这玉佩动了些巧思,把衣字那一半做成月牙形,将这寓意也囊括了进去。”

沈元策像是思量了会儿:“那你就给我这一半,等我何时能光明正大向你提亲,再给我另一半。”

他转动机括,将玉佩一分为二,把非字那一半还给她。

裴雪青笑着收了回去:“好,那你给我的信物呢?”

“我今日只是来跟你说一声,谁知你这就答应了,我这也没准备齐全……”沈元策摸了半天腰封,只摸出一柄匕首。

裴雪青却眼睛一亮:“这是你第一次遇见我那日,杀那头狼时用的匕首吗?”

沈元策点头:“你若喜欢就给你。”

“喜欢,我当然喜欢,我就要它做信物。”

“那这下礼全了,谁也不能反悔了。”沈元策笑着将匕首交给了她。

“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乌中带金的刀鞘光华流转,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目的金光,裴雪青在接过匕首的那刹被光刺到眼睛,猛地闭起了眼。

黑暗里,锋芒留下的余光扭曲了弧度,仍在一闪一闪刺痛着瞳孔,过了许久方才得以缓缓睁开眼来。

耳边的蝉鸣忽而消失不见,入目是一卷白纸黑字的医书。裴雪青趴在案上慢慢直起身子,迷迷糊糊看向周遭。

水榭里没有了沈元策,只有陪着她的竹月。

外面也不是满池芙蕖的夏天,而是明媚的春日。

“姑娘您醒了。”竹月忙上前给她斟茶。

裴雪青怔怔看着竹月,头晕沉沉的,恍若仍身在梦中:“我方才——睡着了吗?”

“是呀姑娘,您看着医书睡过去了。”

裴雪青神情恍惚地看向案上的医书,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

此刻不是兴武八年的夏天,而是五年后永宁元年的二月初三。

是她又做梦了,梦见了当年的事……

回想着方才那个跨越近半年之久的漫长梦境,像盛装得满满当当的心脏又一次被掏空,裴雪青闭上眼,轻轻捂住了脸。

自从一年前知道他不在了,每次走进这座水榭,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他。

第一次在这里梦醒以后,她难过得泣不成声,很长时间不敢再踏进这里半步。

直到某天偶然读到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周梦蝶,分不清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

她忽然在想,如果这座水榭可以复刻她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那为何要将梦境与现实分得这么清楚呢?

不如就将梦境当作现实,现实当作梦境。

用那柄他送给她做信物的匕首手刃范德年,回到长安之后,她得闲便会来这里坐上一坐。

睁眼以后就想,也许方才不是永宁元年的裴雪青梦见了兴武八年的裴雪青,现在才是兴武八年的裴雪青梦见了永宁元年的裴雪青。

如果当年的裴雪青梦见了如今的裴雪青,知道了后来的事情,或许能让兴武十一年的玄策军避开那场死伤惨烈的败仗。

待战胜之后,就让沈元策留在河西,她去河西找他,让元策回京做那些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仍然遇见稚衣。

也许最后不必像如今这样走到弑杀天子这一步,他们兄弟二人,还有她和稚衣便能一同携手,其利断金。

裴雪青已经不再像第一次梦醒那样哭了,捂着脸缓了片刻神,饮下竹月递来的茶清了清口,淡淡说:“竹月,今日就到这里,回城吧。”

竹月愣了愣:“姑娘不等了吗?”

“等什么?”

“等沈郎君呀。”

裴雪青一愣:“你说谁?”

“奴婢说沈郎君,您不是让人递了字条去赌坊,约他在这里见面吗?”

裴雪青极轻极缓地眨了眨眼:“你可是也睡了一觉糊涂了?说什么猴年马月的事……快些收拾收拾,跟我回医馆去了。”

“回医馆?什么医馆?咱们不回府吗?”

“医馆过几日就要开张了,我得再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事项。”

竹月见鬼了似的,吓得不轻:“姑娘,您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裴雪青愣愣看着面前的竹月,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竹月还是梦里那副双丫髻的打扮?竹月年岁渐长,这些年分明早已改成了单髻。

再低下头去看自己,怎么也穿着好多年不见的旧衣裳。

还有面前案上的医书,竟也是她许多年前早就学完了的一卷。

……她这是还在梦里吗?

裴雪青用力眨了眨眼,再次看过面前的竹月,案上的医书,自己这身衣裳,又稀里糊涂地望向窗外,发觉外头也并非来时的阴天,而是碧空如洗的晴日。

“今日什么日子……?”裴雪青呆呆地问。

“二月初三。”

“哪年的二月初三?”

“姑娘您别吓奴婢,今年是兴武八年呀。”

像一道惊雷轰隆一声打在头顶,裴雪青晕晕乎乎半晌,颤着嘴皮道:“……你说今日是兴武八年的二月初三?是我要答谢沈郎君救命之恩,给他看伤的日子?”

“您可算想起来了,”竹月似是松了口气,一偏头惊喜道,“姑娘,沈郎君来了!”

裴雪青在惊魂未定之中蓦然抬首望去。

春光潋滟里,那锦衣少年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地踩上木桥,一步步朝水榭走来。

来不及弄清楚这到底是梦中又做了一个梦,还是她想了千百次的愿望成了真,裴雪青心跳怦怦震响,迟疑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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